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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历史

普世教会,地方教会,罗马教会


回顾基督所创立的教会两千年来的历史,令人彻悟到这是一个有机,而且充满生命力的精神体,两千年岁月所走过的道路,坎坷多於平坦,现世短暂的挫折,即使延续数十年或百年,并没把它难倒。在人类历史舞台上,或也曾出现过教会挥刀动武,以确保自己的生存权力,但是它在历史中的延续并不是靠武力得来的,因为它几乎没有一个时代不处在被世界强权欺压的状况中。耶稣曾先知性地警告他的门徒:「凡持剑的,必死在剑下」(玛二十六,52)。世间的国度大凡靠武力建立,借武力维持,也因武力而衰亡。耶稣的话一点不假。教会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不断警惕自己不要借强权和武力以自保,几时有这种倾向,必然招致得不偿失的後果。

因此,对教会来说,道路崎岖颠沛是意料中的事,这是现世人生的必然状况。然而,教会并不是宿命论者,它始终怀着希望,一种不来自世人所许诺的希望,一种在现世培养,在末世实现的希望。正因为如此,教会锲而不舍,在绝望中仍然怀着希望,一种超越人类本性的希望,继续前行,不为世俗的意见所左右,一心一意要完成它的创立者耶稣所托付给它的使命。

这个超性的希望便是基督所创立的教会之所以是有机体和充满生命力的动力。

已跨进公元第叁千年代的教会,仍有很多看似希望的危机和看似危机的希望。这些即危机又希望大都存在教会内部,要了解它们的内容可以从一个角度来看,那就是福音与教会的普世性与地方教会之间存有某种程度的紧张关系。这种紧张关系从一九七四年召开的世界主教会议可以看出来。

那次会议让大家都看出今天的世界在交通和传递讯息方面速度极为快速,大众传播媒体的种类增加许多,很多与会的主教都认为:世界讯息的交往既然如此快,途径又那麽多,理应该有助於在普世教会内形成一种大家共通的语言和表达方式,使各地的观念渐渐趋於一致。岂知事态的发展经常并非如此,因为地方教会的本位主义逐渐抬头,尤其当主导普世教会生活的西方教会的思想和表达方式有成为全球教会马首是瞻的时候,地方教会的本位意识便显得更强烈。

回顾两千年来的普世教会,西方的教会始终处在主导地位,但是在二十世纪末期,西方教会已经一步一步地淡出主导的角色,教会的重心慢慢地从西欧向南、向东和向西转移。南边的非洲人口越来越多,这使它在教会内的份量越来越重要。然而,全球有一半的天主教徒都生活在拉丁美洲,巴西更是世界最大的天主教国家,这不能不吸引教会当局的格外重视。至於东欧的波兰,这个有叁千五百万人口的国家的教友是全世界信仰最笃实的一群,当今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出自波兰,这绝非偶然。这种情势使波兰天主教在普世教会中日渐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天主教的重心固然逐渐向南边的非洲,西边的美洲和东边的波兰转移,但是每个大地区的教会仍然有它特别关切、也属於它特有的问题。西欧教会最关心它的地区的俗化问题,这里的教会设法借着重整社会人心的伦理道德观,来重整它的价值体系。拉丁美洲的教会则关切众多居民生活的疾苦和贫穷,经济的被剥削,以及社会酝酿的革命动乱。这个地区发展出来的革命神学与西欧的神学格格不入。在西方,很多人接受生活俗化的现象,对宗教的神圣性不再有多大信心。在波兰,教会为了能在无神共产极权下生存,不能不走教会权威至上和唯信仰是从的道路。如果要波兰天主教会采行法国天主教的生活模式,则不出几年必定被消灭。反过来说,如果法国教会沿用波兰方式,势必再度掀起反教权的运动,就像二十世纪初年所发生的一样。至於不同宗教和宗派之间的关系,在西方还相当平安无事,彼此尊重、宽容,但这种情形若出现在中东或其他某些地区、则兵戎相见是常有的事。

以上所说的,是普世教会与地方教会,以及地方教会之间的种种问题,这些问题因时、因地、因人而异,所以不容易在普世教会中形成单一的观念和表达的方式。如果还要顾及一个地方教会内部因着神学和政治立场的不同而产生的紧张关系,则要用同样的尺度、同样的说法来面对全世界的教会,那更是不容易!一位教会领袖若采用一种充满灵修、富有教义内涵、散发热心虔诚气息的言语来说话,看起来必定是放诸四海皆准,怎知这样谈话经常会被认为隔鞋搔 ,不切实际。

既然普世教会和地方教会有这种种问题,则必须予以解决。解决的途径之一,便是罗马圣座的革新。一九六八年保禄六世颁布"教会基本规例"(LEX ECCLESIAE FUNDAMENTALIS),规定教会中央领导机构的基本原则。表现这些原则精神最具体的行动便是枢机主教团的全球化,圣座各部会首长与委员的国际化,过去通称的"宗教法庭"或"宗教裁判所"(SANT' UFFIZIO),更名为"信理部",或称为"教义部"。担任重要职务的神长也有年龄的限制,要点着重在服务的效率,而非个人的资历和声望。此外,各国主教团的集体领导,和七次世界主教会议的召开,大大限制了、也平衡了过去罗马圣座中央集权的现象。

然而有些人对这种革新却感到失望,他们以为累积许多世纪的罗马治理方式仍旧会重新掌握寄望於集体领导的新作风,而从各国前来罗马担任要职的主教和枢机主教,会很快地同化於罗马圣座古老的传统治理方式。

对普世教会,尤其是教会中心罗马圣座的各种革新措施,以及因此所引发的疑虑,保禄六世感到非常忧闷,他在晚年有时甚至为此悲叹。处在这种境地和气氛中的教会,多少可以预感到保禄六世身後教会需要怎样的人选来继续领导它。事实上,一九七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全球枢机主教所推选出来的继承人若望保禄一世,便是一位中庸、温和、关心贫苦人士的牧者。他是一位地方教会的主教,不出身於官宦场所,仍是意大利籍,不介入世界东西两大集团冷战对峙关系中。但是有谁预料到这位温文的教会最高牧人竟在就任二十五天後,不声不响地撒手人寰。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故在震惊全世界之馀,更给普世教会加速其国际化的良机。一九七八年十月十六日傍晚出现在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殿正面中央阳台上,向罗马城和全世界致意的,仍是一位不出自教会中央行政权力部门,而是来自遥远异地、而且年富力强的地方主教,波兰克拉科夫总主教区的沃提瓦枢机。

这位年仅五十八岁、来自东欧的枢机主教以黑马姿态脱颖而出,意味着普世教会要和意大利政治和西欧的教会保持距离的心愿。这样的心愿在若望保禄二世治理之下,实现得相当令人满意。

光阴无情,历史像个判官,自古以来何曾有过一朝一代不被时光的洪流所淹没,所判断!唯一例外,而且绝无仅有的,倒是化身为现世教会的基督的国度。这个国度固然生存在时空之中,却不属於这个世界,所以它虽然也不能免俗,在历代的更迭之中与世间的权力过招,在弹指之间有得有失,受到物质定律的限制,但是运行在有形教会身上的无形力量给教会所指引的超现世目标,使得身负基督神国的教会得以不受现世定律的最後宰制。因此,教会的历史没有终点和结束,公元叁十年五旬节那天发生在耶路撒冷的事迹,谁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乘着时空的波浪,延绵了两千年,直到今天,并且不是苟延残喘,而是从容不迫,稳扎稳打。教会不和人间的权力较量。它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力,有的是希望。历代的基督信徒都面对过时代加给的种种困难,今天和未来的基督信徒仍将如此,因为这是一条走向永恒的漫长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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