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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大学神学论集 第24号

从哲学观点看救援问题


 

 

郑圣冲神父

严格地说,哲学只探讨理性范围内的事,超理性领域的事,不是哲学直接探讨的对象,为此「得救」一词如按狭义地指谓:人性有一个超自然的目标,须凭超自然的帮助去达成,哲学该坦认这问题不是它的领域,它也无权发言。故哲学不是依正面的探讨,而是侧面讨论人性可能达到的终极完成的例子,多不胜举,例如,苏格拉底指出做一个真实的人,在于关心自己的灵魂,人生真智慧在于听从那位在他心灵内的神的引导。苏格拉底本人就是常听从神的指示而生活的哲学家,者庄哲学清楚指出真的人生要「游于道」、「游于无」,游于超时空,超一切变化的有:「游于万物之祖」。近代神秘趋势的若干哲学家如斯宾诺莎(Spinoza),赖布尼兹(Leibnitos),以及当代好几位存在哲学家,如齐克果(Kieskegaard)、杜斯托也夫斯基(Dostoievski)、雅斯培(Karl Jaspers)、马赛尔(GMarcel)等,虽然知道自然不同于超自然,但并不把自然与超自然分割为互不相通的两段,他们大胆指陈自然准备恩宠,恩宠使自然获得迁升达于完美。神的心意要实现至善,愿自然开放于恩宠,宇宙整体除非在永恒的观点下,是无法了解其真相的。连那些表面上把人生限于时空层次之内的哲学家如卡夫卡(Franz Kafka)、卡缪(Albert Camus)、沙特(JBSartre)等也都指认:人憧憬着一个非理性可以领悟,非人力可以达到的境界。(凭纯理性主义立场,他们只得称人的这种企图为乡愿、空想,因而把人的存在看成一个荒谬绝伦的事实。)为了时间的限制,我们只简略介绍过去百余年来的所谓存在思潮对人性完成的看法,也即广义的「得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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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存在哲学并非一般人想象的:倡导现实、醉生梦死、活一天算一天的放浪生活的某种学说;或对现实生活消极悲观的论调。真正存在哲学乃是凭主观体验,依据现实人生,深入探讨生命的真意义,怎样使人生完成的哲学(人向来最关心自身,现代存在哲学也不例外)只是它探讨的方法和表达方式和传统哲学不同而已,它不以原则性推论为满足,而从现实的人的切身感受设法看出生命的指向。正因这个时代的人,普遍地失去了人性的和谐,感官与理性不相呼应,理性与心灵分崩离析,生命已脱了根,人性处在空无中。当代存在哲学家透过哲学著作,尤其透过文艺作品描述如此人生,使人面对自己,对自己的存在负责。由于各派学人对人生的见地不同,所提出的建议相去也极远。存在哲学不是一种有系统的哲学,众说纷纭,为了研究方便起见,我们姑且把它分成两系,一为「封闭的存在论」,一为「开放的存在论」。所谓封闭的存在论是只凭感官和理性所提供的资料,看到人一方面对生命怀着无限的愿望,另一方面生命处于时空的限制(界限情况)中,这种矛盾现象,理性看不见出路,也无意接受超自然(恩宠)的帮助,为此它们称人生为荒谬。虽然如此存在哲学家仍呼吁人给如此荒谬的生命一种意义,拿出薛西佛斯(Sisyphus)的精神,而面对必然落空的人生。所谓「开放的存在论」:虽然同样感受到企求完满,追求无限超越的人,处身界限情况的限制中,他们却在人的小理性之上发现了一条出路,那是一条超理性的出路与恩宠的帮助。他们呼吁人开放心灵,接受超理性的指点与帮助,去完成自身的生命,这派学人肯接受人生是奥秘的事实,因为灵与肉综合的人本身就是神妙莫测的。为了介绍上的方便,以下就把代表性的八位当代存在学人,分别列入这两系。

甲、             封闭的存在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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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闭的存在哲学看人生为荒谬的事实,认为人生存在的事实是一个不可理解的谜,既说不清他的来历源头,也看不到他的完成,人心的想望与实际之间有着无限的距离,理性看不懂人生究竟有何意义,人力也无法完成顽固地所追求的境界。试举有关卡夫卡、卡缪、贝克特、沙特的具体例子:

            (一)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

    在他的小说城堡(Das Schloss),蜕变(Verwandlung)和审判(Der Prozess)中深刻地描摹了这种荒谬感。城堡的者爷要佃农转告佃农的儿子,到远处一个村落去测量土地,这被派的青年测量员明知有一项使命要完成,这使命也是他可以完成的,但实除上他不知道工作场所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工作场所,他想知道清楚一点,连可以直接问津之处都没有,必须一再经过中间人层层传报,始终不得要领。在无聊的等待生活逼迫下,按人之常情,所做的一切件件都会有使他失去完成使命的可能。蚬变一书中青年主角为了替父亲偿还一笔债,做了债权人公司的一个职员,虽战战兢兢不敢偷懒,还是不得者板的信任,在沉重的工作负担中,一天他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只多足的爬虫,身体笨重,长着许多只是细弱而不堪负荷身体的脚。审判是描写一位被人控告有罪而等待法庭判决的青年,他不知是谁告他,也不知究竟是在什么事上得罪了人,即使有罪也不知有何赎罪的办法,对这件事旁人又帮不上忙;法庭的许多守卫(或许指宗教人士)虽然同情,但因不完全了解他,又碍于法制,也帮不上忙:致使他生活在无救的等待中。卡夫卡用小说的手法衬托出以下几点:

    ——人意识到有个使命等他去完成。

——可是这个使命在理性的感受上是模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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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非直接从主人口中听到,又无法直接问个清楚。

    ——要进一步知道究竟怎样完成那使命,必须经过中间人传话,期待的答应却常迟迟不下。

    ——他又不敢不等待。

    ——现实人生的若干需要,经常威胁着人不顾使命而做出苟且的事,因而获罪于城堡的主人。

    ——人生活在无助的情况下。

——卡夫卡感觉到这种无救的状况,没有一个人帮得上忙,因而人生不仅荒谬而且恐怖。

            (二)卡缪Albert Camus, 1913-1960

人该赋予荒谬的人生一种意义。他的几部重要小说的名字似乎正确地刻划出他对存在的感受,例如婚宴(Les Noces)、异乡人(Les étrangers)、瘟疫(La peste)、反面与正面(L’envers et I’endroit)、围困状况(L’état de siège)、反抗者(L’homme révolté),堕落(La chute)、卡里古拉(Cali gula)、放逐与国王(L’exil et le règne)、误会(I’e malentendu)。婚宴是青年卡缪的第一本着作,生命的向往毕露无遗。世界理当是生命的乐土,人是这地上王国的主人,生活于其间的人似乎理应感到沐浴于海水及阳光中的快乐。可是人生的实际遭遇并不如此,时时处处感到是身处敌意世界中的「异乡人」。人与物,人与生活环境无法协调,人与人无法真情沟通,人在世界中宛如「放逐」中的国王:「放逐与国王」的矛盾。不仅如此,「瘟疫」围困着每一个存在,使它处于不能自拔的「困境」(L’état de siège)。死亡普遍地威胁着每一个人,人类没有一个可以幸免终极的失败。犹如被困在奥南(Onan)疫区的人们,既不准逃离也无法预防瘟疫,对肆虐的威力更无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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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的妙策;唯一在人力范围内的事,就是竭力「反抗」(L’homme révolté),不过,这项反抗,到头来也终是徒劳无益的。卡缪认为纵使反抗也不免终极失败,但作为一个自操命运的人,应该坚强地肯定自己,赋予没有意义的人生一种意义,甚至肯定到像卡里古拉那种疯狂和不合理,总比向荒谬屈身投降好,他认为对存在的荒谬投降便是真「堕落」(La chute)。卡缪在悲剧性的人生感受中,约略猜测到荒谬来自一个基本的误会(他不愿明白说出天主与他之间的不了解,却用这种短剧来讽喻)。他在异乡人小说、误会短剧中这样描绘了这件事:异乡人的青年主角得了母亲在安者院亡故的消息回乡奔丧,在灵堂内母亲的棺本前呆呆的守了一段时间,殡仪馆主任问他要不要再看母亲一眼,他却因一个自以为合理的理由拒绝看母亲最后一眼。后来他走向海滩去解解闷,遇到了一位姑娘,当天受感情的驱使发生了超友谊的行为。后来看到一个非洲人向他走来,看起来对他有敌意,他因被太阳光晒昏了便先下手杀了他。后来法庭就凭以上种种(不孝、过份放荡)判定他是恶性严重的罪犯,任何辩白都不予听取。误会是描写一个经过奋斗已成名的记者,怀着一片好意想给者母亲一个意外的惊喜,便从国外悄悄回家而不预先告诉家人。他的母亲和姊姊在小镇上开了一家旅馆。他回来后匆匆见了妻子一面便急着去给母亲这个惊喜,假扮一位外国旅客去投宿。母女俩因知他有钱,便勉强接纳。想不到他的母亲和姊姊对这个异乡人起了谋财害命的恶意,在一杯茶中放上了麻醉药,并用铁锤结果了他,然后把尸体抛入海中。卡缪想藉此描写想同家的人,却因无法立刻说出应说的话,被原应该了解他的人杀害了。卡缪用受害人妻子玛利亚说出:者天!我实在不能活在这荒漠里,只有神是我必须呼求的,我会找出要说的话,我把自己交托在你手中,求你大发慈悲倾听我吧!求神倾听我并把我从尘埃中救起吧!天父呀!求你怜悯那些相爱而又离散的人吧!(这时一个者男佣人进来,怪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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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玛利亚请他帮助,男仆拒绝说:『不!』幕下)。在卡缪描述人生荒谬无情中,人仍具有善意,他在努力追寻他等待的同情与帮助,可是最后他感到的仍是一个冷酷的『不』。为此研究卡缪的专家,都认为卡缪不是完全封闭的无神者,他在寻找,他自问:主张无神可以不可以成为一个义人。人们把卡缪比作一个矿工和一大伙工友迷失在堵塞的矿道中的人,走尽一切矿脉想找到出路,最后他发现了唯一可能是出路的一线之光,可是他不愿独自出去,他愿跟伙伴一同死在矿穴中。在卡缪眼中,人生根本无法理喻,人生遭遇的荒谬,即使具有善意也无法使人生得到一个好出路,虽然如此,卡缪仍坚持人性的尊严,要「为其所不可为」,凭薜西佛斯的精神生活下去。在他追寻的末期,卡缪似乎已瞧见了出路,可惜他还不肯完全开放心灵,接受超理性(宗教)提供的指示与帮助。

              (三) 贝克特Samuel Beckett1906-

认为人生是荒谬的等待。贝克特的生活背景:母亲没爱心,使他不再想得通、走得直,但内心还是荒谬的等待着。以等待果陀(En attendant Godot)表达他的存在荒谬。人的内心始终怀着一种期待(得救),而所期待着的一个,却始终不来临。剧中两位主角:Estragongogo)是腿有病永远走不直路的人,常弄他的靴子;Uladimirlolo)是一个头脑想不通,永远语无伦次,喋喋不休的人,他常玩弄他的帽子。他们俩天天在交叉路口等待果陀。最后来了一个男孩,告诉他们:果陀今晚不来了!贝克特藉此讽喻:人在暗昧中,知道要走直路,人生应该有一意义,应该期待。人凭自己却始终走不直,也不明白怎样使生命成功。他期待着。可是究竟期待什么?为什么要期待?理性一无所知。要了解的人生意义,始终不为理性所掌握,要走的人生路子,因着罪恶(没爱心的母亲),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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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无法走得直,可是人性的基本期待仍然存在,他等待果陀(救主)。等待得很不耐烦,加上外来许多诱惑,似乎告诉他:果陀今晚不来了!(人在期待中由理性看来是如此荒谬)

            (四) 沙特(J.P. Saetre, 1905-

    认为人生到头来是一场空。沙特的存在思想,可以说是靠着他的许多小说传播的。他的纯哲学著作(L’ètre et le néant)并不怎样受青年读者研究。他从主观感受所意识到的人生,作了系统的分析。他称自己的哲学是形上学,实际上,他始终在知识论与心理分析里打转,而且经常混淆知识论与实体论(因意识到空无,所以也肯定没有实体的存在,因为他已先天否定了超理性超时空的一切,为此他在意识感受上,觉得人生虚而不实,因此,便肯定存有即空无),沙特的思想可以简化为以下几点:

     他意识到生命的活力,顽固地向往做神。

     这股存在的活力,在理性前显然是空无,它没有根源不让理性追索,也不见有个终局。

     这个无以名之的存在事实,只可说是荒谬。

     存在的本身,就其可意识的种种,都是流逝不实的,显得存在的核心是空无:「一度空无」。

     空无即不受限定,人没有被限定,所以人是自由的。人是为自己设计的存有,可是自我设计的结果是个终局的空:「二度空无」。

     为此人生只是毫无成功希望的乡愿,一厢情愿(Passion inutile),人到头来只是一个diemanqué,这件事岂不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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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特以为,话虽如此,人既是人,既能自由地为自己设计,应该对自己负责,虽明知终极的落空,仍该凭薛西佛斯的精神接受荒谬。

        乙、开放的存在主义

    同样我们试列举几位代表学人,说明开放的存在主义怎样看人生:

            (一)齐克果Soren  AKierkegaard, 1813-1855

    认为存在是成为上帝前的独立个人。真实的「自我」,乃是完成灵与肉的综合关系的人,这样的人才是站在上帝前的人(按上帝计划完成的人),也就是真实的存在。这种关系的完成,非得由我自己采取行动作抉择不可,但也非由恩宠的援助不可。开放于非理性(天启与恩宠)构成存在的冒险,这就是所谓信仰的踪跃(Leap of Faith),这种冒险,事实上最不会丧失存在:在失去自我中才获得真我。开放于天启与恩宠,具体说来就是接受道成人身的救主耶稣,他同我一起帮助我完成真正的自我。

            (二) 海德格 (Martin Heidegger, 1889-)

在时空世界中完成存有。(注:我们把海德格列入开放的存在学人行列中,因为他虽没有直接指出人与天主的关系,却明显地承认「此有」——我(Dasein)迈向一个超越的境界,正走向绝对(The Absolute)的道路上。他的思想这里只简单地提出以下几点:①人是被安排在世界中的存有:Das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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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有」不是自根自本的,也不是已经完成的东西。②它是在走向完成的过程中的存有:On the way to be (=becoming), Toward home of being.③人生——此有Dasein的完成限于时空的世界,也是朝向在此世的完结。此有是「走向死亡的存有」,这句话并不意谓他悲观,或否定时空或此世之外的存在阶段,仅指示他所讨论的限于这过程。现实人生的努力必须在死亡没有实现之前确实完成,未至死亡实现,此有尚不算完成,死亡一实现,如果未成自己,也永不可能完成,④「此有」,有一种内在的指导,引导它的步子。那就是「良心的呼声」(海德格也指出良心呼声是宗教的基础)。它是「存有的牧养者」——它向自己说:「你该」。试问自己「我是谁」?良心的回音「你应该」。良心不断提醒人走向自己,走向现在尚不是而应该是的自己。存在的过程是一种非其所是(已是),是其所非(尚未)的空无作用:就是所谓「空无」空无化作用Nicht-Nichtet。⑤走向自己的旅程乃是一种内向的旅程,也是走向Being.走向绝对。

            (三) 雅斯塔(Karl aspers, 1883-1869

    人是「涵摄」着无限的有限存在。雅氏对人生指出以下各要点:①人是在界限状况中的存有。②生命虽被围困在许多限制中,却涵摄着无限。③因为他的本质中有个超越性,永久向上,永久向前。④企求着共享完美与无限。⑤这一点非理性所可以解释,必须凭超理性的信仰去接受,也就是所谓「哲学信仰」。

            (四) 马赛尔(Gabriel Marcel, 1889-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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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此世的旅客Homo viator, 迈向生命共享的家。要点如下:①人是从这世界到另一不可见的世界的旅客。孤独是人生唯一的痛苦:他企求着爱的临在。②人活在一个「大有问题的世界」中。③在形形色色的各种欲求中,骨子里人常追求着使自己不再孤独。④在他内心深处怀着的愿望是「我需要你」(’ ai besoin de Toi ”)的吁求。⑤这个「」。“Toi”虽尚不是可感受的临在,的不在,却已使人感受到无法描摹的临在,理性对这件事感到荒谬,但这是存在本身的奥秘。⑥对这奥秘,可能有两种不同的态度:或是拒绝(le refus),因其显得荒谬,这样就把我封闭在理性领域内;或是吁求(I’invocation),开放自己接受被超越。⑦人一旦开放自己于这个,生命才能进入共融,人生的完成便是这种生命的共享。

        丙、结 

    各色彩存在学人共同指证以下各点:

一、人是一个正在完成过程中的存在体(On the way to be),有永久向上永久向前的特性。这个原来不充实的存在体(核心是空无的存有),在求其自我实现。至于什么是完成境界?怎样完成?各家意见就不一致了。二、人有存在的焦虑(即自我设计,采取行动的责任,所谓「良心的呼吁」便是督促人成为自己。成自己不成自己的责任,完全操纵在自己手中。三、该在有限的时空中求自我的实现。四、一方面有不可遏制的企求欲,另一方面却界临各方面的限制(界限情况),这构成理性上不可了解的荒谬与误会。人是有限与无限,他在时间中却企求着超越时间,他是肉体却企求超肉体的生命,空无的人,内心竟企图成为神!这是人生的奥秘,不肯接受奥秘的事实者,只有称之「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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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被赋予自由去决定成为自已或不成为自己,但人的自由对企图完成的目标(无限超越,成为神)不成比例。六、这就似乎逼人开放于一个超自然。在这里封闭的存在哲学便碰到了不可跨越的「墙」,含恨以终。而开放的存在哲学,使指出必须作「信仰的踪跃」,藉此获致人生的真智慧。那就意谓着搁下单纯的理性,开放心灵去接受天启与接受外来援助,也就是接受恩宠的提升。

    齐克果更指明:这恩宠具体来说,就是神降凡成人的事实,就是耶稣基督,赋予生命一个新的幅度,新的机能,使自然所不可能的成为可能的。雅斯培称这种开放为「哲学信仰」,凭着它,无限小可能涵摄无限大,而完成生命的共融。这种开放,也就是马赛尔向神说出的「我需要你」的内心呼吁。生命经过这种开放,才和那梦寐以求的感觉上不临在,却又很临近者相会合,也就是人从此刻到达存在的老家,进入永不孤独的生命。

以上这一切或许我们可用卡缪的几部书名连起来加以表达;人是被邀去参加婚宴(Les Noces)的,虽然他在世上必需暂时做个异乡人(Les étrangers),在有正反两面的(L’envers et I’endroit)有问题的敌意世界中,犹如被困(L’état de siège)在瘟疫(La peste)与死亡的危机中,自己深深感受犹如一个被放逐的国王(L’exil et le règne)的矛盾。 心上虽有时不免浮起反抗的意识,却不该像Caligula 一样,以不合理、疯狂式的反抗面对现实的荒谬与人生的误会(Le malténdu),该在自力无法完成中,不仅要像薜西佛斯一样为其所不可为!还该乐观地开放于被赐予的出路,这出路与帮助,虽然是不可理喻的、超理性的,却是存在藉以到达其可能完成的唯一途径。以上似乎是当代哲学对人性完成——得救的一些不完整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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